嫣凝定定的看着福康安,他亦满面温情的看着她,浓黑的剑眉,似刀锋削过的棱角,眸子中的暖意显得更加突兀。
她心中有些动摇,最初不想离京的那份执念渐渐变淡。她双手环上福康安的脖颈,依靠在他胸膛上,耳畔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几月来的惊恐担忧似风吹散了一般。
嫣凝秀发散在福康安脖颈处,丝丝滑落,刺痒在他心中。他翻身,手指慢慢滑过嫣凝的面容,而后随意撩拨着嫣凝的秀发,分隔两地的思念化作浓情溢在二人四目相对的双眸间。
他坚毅的双唇拂过嫣凝微阖上的双眸,当触及嫣凝莹润若桃花的唇瓣时,他停下复尔直面朝上的躺下,揽过嫣凝。他看着她唇角微微扯起,声音有些嘶哑道,“待你养好身子,来日再为我添一双儿女!”
深绛『色』纱帐内,福康安笑看着嫣凝红若云霞的面容,手紧紧握住她的手。
次日福长安把朝堂上最近几月的事挑些紧要的告知了福康安,嫣凝与孩子在床榻上,同福康安二人隔了镂空雕刻满春花『色』的屏障。透过深绛『色』的帷幔,福康安与福长安端坐在暖榻上的身影似两尊石像般屹立着。
福长安声音不急不缓,似朝堂之事不过是他人的戏台,他只作观戏之人。嫣凝听着福长安对那些阿谀奉承十一贝勒永瑆的官员嗤之以鼻,她知晓福长安不爱权势只爱钱财。福长安对钱财的执『迷』,曾一度让福康安担心。不过有和珅这个老『奸』巨猾的罪魁祸首罩着福长安,福康安倒也放心不少。
京城官宦人家的子弟,谁能孑然一身沉浮官场数十载。有为权的,便有为利的,其不然那些整日弹劾贪官污吏也不过是为个清名罢了。
福康安从小长于深宅府院,又断断续续被养在皇宫中十几载,对于官场权势早已是看得透彻。他阻不了福长安贪污钱财,只能在他跌落云端时拉他一把。
嫣凝曾以为福长安对福康安心生的是怨恨与妒忌,才会处处想与福康安争个高低。如今见福长安对福康安事事俱细,她才知道,福长安对福康安是一种从儿时便生出的依恋。不细想也知道皇宫内苑福长安作为棋子被太后笼在身侧,虽过得是锦衣玉食的日子,但个中凄苦怕是宛若高耸宫墙伫立在他心中。
福康安并未年长福长安多少,但肯在寒雪中送暖意给他且处处事无巨细皆护着他,他早在皇宫中就把福康安作为依靠了。对和珅,福长安与之志趣相投,和珅又肯细细眷顾他。二人早已如手心手背,血肉相连。
这样想来,福长安那玩世不恭的样态在嫣凝心中倒带了些真『性』情。
福康安把玩着腰间的玉佩,听着福长安讲的朝堂之事,时而沉默不语,时而淡淡的嘱托他两句。待听到和珅与永琰生出嫌隙时,他缄默一会儿,对福长安提点道,“纪昀大人与刘墉大人的立场已很明确,你告知和珅,多去袁守侗大人府上走动!”
刘墉世代书香门第,其父刘统勋生前又是皇上身侧的重臣,生就一身傲骨,对旁人的依附自是不放在心上。福康安想要保住福长安,只能保住和珅,提点他与袁守侗相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