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琰眼眸凌厉的看了一眼小鲁子,小鲁子立即用箭袖擦干眼泪起来立在永琰身侧。
小鲁子无奈的瞧着嫣凝,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他早已熟知。永琰书房中放着数张他所画的嫣凝画像,今日永琰也是为了她口不择言。主子有了事,受过的可是他们奴才,他私心里对已为人『妇』的嫣凝有些不满。
福康安不在,鲜少有外人登门拜访,富察府的亲眷也多是给老夫人请安。因是亲眷,故来客皆不经厅堂直接从垂花门转去了后院。
厅堂许久未有客人踏足,虽每日有下人打扫,但未燃熏香、炉子。在春意不深的日光下,整个厅堂透着冷涩之气。
长春仙馆的一切历历在目,嫣凝的手瞬间冰凉,她不知是心中的寒气还是指尖传的凉气。
那日麝香熏绕下的雕梁画栋,福康安垂首缄默不语,太后褐『色』近透明的瞳眸皆似魔魇般晃动在嫣凝身侧。她的手不觉拂上自己的腹部,继而怔怔的看向永琰,扶着紫檀木椅跪下。
竹香只是把盖碗碎片收拾了去,洒在冰冷地板上的茶水化作一滩清冷水渍静止着,冰凉侵透她的棉旗袍。
她双手交织握紧对即将说出的请求并无多少把握,“嫣凝求十五贝勒保全我腹中孩子!”
嫣凝知晓,他是历史上的嘉庆皇帝,并且皇上早已属意于他。所以俯瞰整个京城,除了福康安会全心全力保全她与她腹中孩子。只有永琰即使不情愿,也可轻而易举的保住她与她腹中孩子。况且他有和珅依附于他,纵使他无法子,凭和珅偷天换日之功夫也可护她与孩子周全。只需他一声命令,和珅即使不为自己对她的那份情意,也会顾着永琰的身份。
永琰起身行至嫣凝身侧,他眸子温润的俯视着她,轻叹了一口气。“我也是诸多无奈,太后并不是很想看到我,但我会尽力护你周全!”他的手伸出想拉嫣凝起身,却僵持在一半,转而挥手让竹香扶嫣凝起身。
嫣凝颔首,有他这句尽力,她便安心了。
晨起灯笼下的牡丹堂,蒙上了一层昏懵懵的轻纱,满院春花显得花『色』寂寥。嫣凝立在一片寂寥之中,身影落寞着。她在正房门外候立了一会儿,丫鬟们便打开了房门,声音很轻,但在静静的庭院中听在了每人的耳中。
这一声吱呀似开启了晨曦前的奏乐,木桶碰撞水翁声,扫帚摩擦石板声。沥沥淅淅的传来,在嫣凝进入正房时阻在了厚重的幕帘之外。
老夫人穿着寝衣坐在梳妆台前闭目养神任由丫鬟梳着她藏着白发的发丝,她听到嫣凝的浅口绣花鞋拖曳地毯的声音。并未睁眼,淡淡一语带着怪罪。“康儿不在,你竟也越发的不知礼数了!想这天下多少女子想要穿那花盆底鞋子,你却日日束之高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