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早已知晓的答案,从她人之口中听到时,嫣凝仍是不由得脚下一顿。转眸,耳畔传来自己发髻上珠翠相撞的厮磨脆响。
她细细看起芃叒来。
比起芴春的小巧之姿,更显大气。虽有灵气飘然且眉宇见带着冷漠之姿,却是七巧玲珑心,言辞伶俐可见终不是『性』子沉寂之人。
芃叒因要去蓼茵阁后厢房准备弹奏之演,在距蓼茵阁数米远处与嫣凝分开而行。嫣凝盯着她身影隐去之处,呆看着,其然只看到那道白丽披风。耳中却滑落了竹香不经心的微叹,心下一沉。
“这芃叒姑娘身上的气质与夫人初来时,十分相像,却比夫人那时多了一份语态间的柔和灵转!”
竹香心细,早就派人前行几步,去禀告给了赵兴嫣凝来宴席之事。
嫣凝还未到蓼茵阁,福康安就迎了出来,身上带着酒宴中的声『色』之气,显得整个人微醉。但嫣凝心知,他酒量极好,很少醉酒,多半是为了躲酒才扮出这副醉醺醺的样态哄骗他人。
想到此,嫣凝心中一暖,把手中的汤婆子递交给竹香,竟不顾下人在侧,带着热气的双手暖上福康安的双颊。
福康安亦是一惊,随即笑着把嫣凝的双手握在掌中,眸中闪着柔情,在漆黑静寂的夜中晶亮。
身后的下人已垂首退下,独留嫣凝与福康安静立风中。身旁一棵梅树飘来淡淡的梅香,没了掌灯的下人,也依旧看不清花『色』。
嫣凝被福康安看得有些羞意,低眸看向自己唯一『露』在端罩外的一双柔软缎子花盆底鞋,浅莲红的缎面底绕着金线与银线,绣着牡丹花。原是连花蕊可细数的针线功夫,如今只可看到那细细的金银线所泛出的星点辉光。
“进去吧!冻坏了身子!”
福康安一语罢,执起嫣凝的手,往蓼茵阁走去。因有福康安执着,嫣凝不再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暗影疏离之处,芃叒盯看着二人从相见到离去的身影,清冷的面容堆起了七彩玲珑的笑意。
行至蓼茵阁堂前,福康安松了嫣凝的手,冬日里她的手被捂出了密密的细汗。寒风一吹,卷袭着汗水结冰的寒意,她忙把手收回端罩之下。
堂前立着两行高过人的烛台,用灯罩照着,可防风雪肆意扑灭。暗沉之夜,恍若白日。留有那泛着淡黄的烛光,告知嫣凝是月『色』隐藏的夜晚。
她抬眸望去,堂前有着九节松玉石阶,喻意节节高升。蓼茵阁三字淡淡的金粉凸出于漆黑匾额之上,阁前的两根堂柱,高高撑起廊檐。因避讳皇家之独尊『色』黄,赤圆金与砂红同漆于柱面,竟秉去了鎏金的威严摄人,添了些阖家欢聚的柔和。
宴席之事,乃归前院管家所负责。故嫣凝只知蓼茵阁,却从未来过,自夕盈移居到西院之后,福康安便下令无他执令任何人不可至西院。方今,也是因蓼茵阁离芳太姨娘与夕盈住所相距甚远,才会把宴席设在此处。
立于蓼茵阁门前时,竹香帮嫣凝褪去了身上的端罩。『露』出里面正红『色』的旗袍,藏着书香韵味。
福康安无心看她一眼,竟迟迟转不过眼眸,直到丫鬟掀开垂着的厚厚门帘。他方又执起嫣凝的手进入宴席厅堂。
厅堂内空出歌舞献艺之处,摆了三面的长桌,铺着朱红锦布。面北朝南之处,老夫人端坐位上,两旁陪坐着李太姨娘与一名嫣凝不知名讳的『妇』人。见与老夫人同岁无异,嫣凝也思度着应是哪位富察府父辈的遗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