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寝殿物件多是以明黄『色』和暗沉的『色』调为主,眼前屡屡不断的轻烟飘过,让人如同进了佛堂,心里的躁闹一下便沉了去。
不出宫门的太后仅梳寻常『妇』人发髻,在脖颈处留一燕子发尾,头上『插』一支羊脂玉钗。太后靠在卧榻上,眼眸中空洞而无光。面容上未施脂粉,再加上病态倦倦,让嫣凝隐隐觉得太后怕是要同她自己说的那般不久就要归天了。
在莐嬷嬷的指引下,嫣凝跪在太后身旁,莞笑着,想为太后增添一丝喜气。
太后轻轻『摸』着嫣凝的发髻,独自说道:“像,你真的像极了她!”
嫣凝心里一惊,太后此话定是说的画卷上的女子。“太后指的是?”嫣凝试探着问道。
莐嬷嬷一声轻咳,嫣凝立即禁了声,看了一眼立在太后旁微微嗔怒的看着自己的她。
穿着一身月青『色』素无花旗袍的莐嬷嬷附在太后耳旁,正好映衬着太后明黄『色』的寝衣,这两种相差甚远的『色』调却让嫣凝感受到二人主仆情意定是坚如磐石。
莐嬷嬷轻声提醒太后道:“太后,您又忘了?您不是要同嫣凝姑娘说体己话吗?”
经莐嬷嬷提醒,太后无力的笑了一下。“哀家真是老糊涂了!”
“太后还年轻着呢!谁敢说您老糊涂!”莐嬷嬷也同太后笑道。
嫣凝望着年尽古稀的莐嬷嬷,心知她跟太后的年岁肯定不短了。那太后刚刚说的那个人,她肯定也知道。她方才的举动,许是想帮着太后掩饰什么。
莐嬷嬷又轻咳了一声,嫣凝从自己的愣神中反应过来,接着莐嬷嬷的话说道:“太后一点都不老,嫣凝长这么大,还是第一看到太后这个年岁的人,身体如此的康健呢!”嫣凝学不来宫廷中那套委婉托词,只得用白话说道。
没想到,却也逗太后一乐。对于太后与皇上来说,怕是八面玲珑的话听多了,反倒平常人家的平常话更能让他们听进心里去。
太后乐过后,又是一片沉寂。许久,太后缓缓的开口,“你可知我为什么留你在宫中?”
嫣凝老实的摇了摇头,她确实不知。但能够坐在太后的位子上,嫣凝知道她必定不简单,也不敢贸然猜测她的心思。
“你可知皇上与康儿的关系?”
嫣凝没有想到太后会问这个,一时愣住了神,不知该如何回答。而这件事怎么回答都是错的,嫣凝只好默不作声。任由太后说下去。
“康儿是养在富察家的皇子!”太后顿了一下,莐嬷嬷立即端起桌上的玉碗喂太后喝几口参汤。
太后闭上双眸,沟壑斑斑的面容微微动着,似在养神又似在酝酿该如何开口。“是哀家对不起婉蕙,对不起康儿。不然这来日的······”
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太后禁了声。又缓缓的开口,“这是皇家宫廷中的秘密!”一句话,即让嫣凝明了自己对于今天太后所说的话,只能熟烂于心,不可游走口中。
嫣凝连忙点了点头。
太后『摸』着嫣凝的发髻,“哀家看得出康儿对你的心思,把你留在宫中,康儿少不得要来宫中行走!这样他与皇儿之间就多些见面的契机,这些年,皇儿心中放不下婉蕙和康儿!哀家如今是活一天,少一岁。不想让皇儿因为哀家当初的错,心中一直藏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