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灵府看见他突然发了疯似地朝着尸体扑了过去，挥拳踢腿。
像是在和空气打架，边哭边打边喊：“我要杀了你们！”
这对他的伤害太大了，乃至于出现了幻觉。
对着空气打了一会后，他趴在尸体上大哭着，那哭声让人觉得心疼。
张灵府一直就在后面等着他，夕阳斜斜地照进他们的破房子，透过破烂的窗户洒在他和他妈妈的尸体上。
他一直哭了很久，从嚎啕大哭到默默抽泣，张灵府一直在身后看着。
之后他安安静静地从厨房的角落拿起锄头，走到房子的后面。
那是一座小山坡，他安安静静地拿着锄头在房子后面挖了个一米深的坑。
然后扔下锄头。
从家里的衣柜翻出一套红色的衣服，他用毛巾有条不紊地替他妈妈擦洗着身上的血迹。
张灵府回避了。
背对着他。
等着他一个人默默地干着这一切，最后他帮他妈妈穿上了衣服。
艾尘用毫无情绪的声音问：“你能帮我抱一下我妈妈吗？”
“好。”
张灵府走过去的时候，尸体身上的血迹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他抱起她。
很轻松，听说他妈妈一直生着病，所以一直很瘦。
就连艾尘，看着也就是八九岁不到十岁的样子，实际上他已经十二岁了。
他比同龄人要瘦弱，也更矮。
张灵府将他妈妈抱到屋子后面挖好的深坑旁，他说：“放进去吧。”
她穿着生前最喜欢的衣服，她儿子想让她尽可能体面一点地离开。
尸体安详地躺在坑里，艾尘用手捧着土扔在她的身上，他也许不想太早和她说再见。
所以慢慢地捧着土往下放。
“你知道吗？”
艾尘突然说道：“在我发现我会魔法的时候，我有多高兴。
在我发现我的魔法可以医治我的母亲的时候，我更高兴了。
她可以不用吃又苦又昂贵的药，只需要我用魔法治疗，她就可以恢复健康…………
我真的……太高兴了，我期待她能和以前一样。
我在想，我可以帮助别人，有很多人，在镇长家买了许多药还不能恢复健康，我想可以免费帮助他们的……
我是出于好心……
可是他们却杀死我的母亲，还想烧死我，我做错了什么？”
“你断了镇长的财路。”
“是的…………”他捧着土往坑里填：“我母亲也是这样说…………可我不明白别人为什么也要杀我…………我明明是出于好心。”
“因为你是魔法师，他们不是。”
“他们太可恨了。”艾尘捧着土的手停了下来：“明明妈妈也说我做得很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喃喃地说着，逻辑都有些混乱了起来，张灵府只是静静地听着，如果他没有发问，自己也不插嘴。
最后他将坑填成了一个土包，没有立碑。
此时，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天空像墨色，夜空中洒了一堆白色的星星点缀。
他小小的身体蜷缩着，整个人跪在张灵府的面前，态度很是恭敬。
“你这是干嘛？”
“请你传授我更多的魔法。”
“你想做什么？”
“为我的母亲报仇。”他的语气很是坚定，已经完全下定了决心。
张灵府没有回答，他害怕被拒绝，立马说道：“只要你愿意教我，我会一辈子服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