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扯开了陆武拎着张碧英脖领子的手，“武哥，你松手，你不能动手。要是你有个什么事，我和勇娃该怎么办？我们怎么活啊？”
陆武有些无力的松开了张碧英。
无力的蹲在了地上。
“啪！”
突然，他猛地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是我错了，晓慧，是我错了。我知道我有这样的爸妈，就不该结婚，连累你跟我一起过日子。
我更不该要孩子，让勇娃生下来就受苦！”
陆武悲惨的嚎哭嘶吼声在黑夜里传得很远很远，围观的村民都忍不住动容。
“陆武也是可怜，分家就分了半箩粮食，连一片遮雨的瓦都没分到。自己借钱盖了房子，还要被娘老子吸血。”
“谁摊上张碧英这样的娘老子，谁的日子都难过。”
……
“那有什么办法？娘老子再不好，总归生了他，养了他，他孝敬亲娘老子就是应当的。”
“咚！”
林晓慧忽然在陆武旁边跪下了，她直直的看着张碧英，“妈，我们家真没吃的了。上次你拿走的五斤粮食和十个鸡蛋，是我们家最后的粮食，你要是还嫌不够吃，儿媳别的没有，还有这一身肉，你割去，就当是我替武哥还您生养的恩情了。”
林晓慧说着，撸起袖子把胳膊伸到了张碧英的面前。
“难怪张碧英家前几天总是有鸡蛋香味飘出来，原来是在陆武家拿的啊！”
“啧啧，这当亲妈、亲奶奶的也太狠心了，儿媳妇给她生了孙子坐月子，她没说给一点，还来把人一家的口粮全拿走了。这不是存心要饿死儿子一家吗？”
“这大人饿肚子忍忍也就过去了，那勇娃都还不到两个月，这饿着肚子咋活得下去哟！”
“都被逼到这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孝不孝的，换了我，这样的爹妈我也不认。”
“还不如学学哪吒，割肉还母，削骨还父，断了这关系。”
……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
陆武的目光一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他豁然起身，直接冲进了灶房。
片刻后，他提着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到了张碧英面前，他直接举起了菜刀，“你说你生了我，养了我是不是？好，我今天把这身肉还给你！”
陆武拿起菜刀就往自己大腿上砍。
这时候，带着儿子陆虎刚赶到现场的陆立明赶紧喊道：“住手，你们快拦住小武。”
陆武和村里另外两个青壮年赶紧冲上去拦住了陆武。
张碧英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她完全没想到她这个一向听话的大儿子今天会这么硬气。
她咽了咽口水，只感觉裆下一片冰凉凉的。
她跳着脚一边往她家走，一边说道：“陆武，我告诉你，你这条命是老娘给你的，你别说什么割肉不割肉的，你哪怕把一身肉割完了，只要你没死，你就得养你老子娘！”
张碧英最后一个字说完，人已经回了她自家院子里，关上大门。
陆武手里的菜刀无力的落在地上，整个人苍凉而又癫狂的笑了，“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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