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洗桐摆摆手不屑道，“他个短命鬼，还没机会来摆布姑娘。”
“那你怎么能说丈夫一定会对妻妾不好。”陆鸣泽打抱不平地说，“你看王爷和王妃嫂嫂，不是相敬如宾，但倒是恩爱异常。我……”
他盯着杯子里的茶水，忽然顿了顿，“有那种遭遇不好的女子，不过是遇人不淑罢了。”
“世间有几个好丈夫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怨妇可多了去了，偏偏天底下的女儿都是些长舌搅屎棍，一个个不愿意过安生日子，每天变着法和丈夫作对？”
洗桐吐吐舌头，“这些姑娘，要谋生就要有谋生之道。能歌善舞，她们愿意继续做歌妓，你送给那个达官贵人，也做个人情。或者送到戏班子里，也能混口饭吃。”
“想改行的，当然要再有别的一技之长，能写会算的，你其他铺子缺不缺记账的，可以留下。针线活做的还行的，我可以让王妃在绸缎庄安置一下，能吃得了苦的，去酒楼打杂也可以。”
“那里就那么多有别技之长的。”陆鸣泽说道，“总归剩下些没处安置的。”
“那就嫁人吧，自谋主顾，总有相识的恩客，问问愿不愿意娶了回去，不过……”洗桐摇摇头，“只怕不如靠自己去谋个生路强。”
“有丈夫有依靠，如何不好？”陆鸣泽问她，但问题好像不仅仅如此。
洗桐反问：“男人易变，今天他爱，明天可就爱别人了，除了自己，谁永远靠得住？”
“所以，这才是你不嫁给我的原因？”
这才是陆鸣泽今天想问的。
他到窗前，看着迎来送往的姑娘们。
“过去我从把她们放在眼里，不过是赚钱和打探情报的工具罢了。”陆鸣泽深沉起来，好像深思熟虑过良久一样，“可最近才觉得，谁有不是生身父母所养，谁有没有喜怒哀乐？她们对客人总是笑的，但内心说不定也悲苦不已，期盼着能有一个美满的小家。”
“入了这行，想寻个良人确实难了，但是她们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奸人，以前的经历，真的那么值得在意吗？”陆鸣泽问洗桐，更像是问自己，但也是在问洗桐。
洗桐愣着神，这般多愁善感，不应该王侯公子该有的思绪，他应该杀伐决断，帮助萧景年坐稳大楚的江山。
“洗桐，在知道你嫁过人以前，我想娶你过门，在知道你嫁过人以后，我好像也放不下这桩事。”
陆鸣泽的话题忽然转了，他悄悄拉住了洗桐的那双手，白皙、修长、有着薄薄的一层茧子。
“这六年我一直在想，到底王爷和王妃嫂嫂之间，是一种什么感情，怎么我就找不到那样一个人，愿意朝夕相对，愿意共度一生。”
“小侯爷，别这样……”洗桐往后缩缩手，但被陆鸣泽擒了回来。
“男人、女人、年龄、家世……这些都很重要，但心里却不听使唤一样。”陆鸣泽望着她，“洗桐你知道吗？其实想一个人是不由自主的，只是想这个人而已，不管身份怎样，经历怎样，喜欢就喜欢了。”
洗桐目光躲闪着：“小侯爷，我说的很清楚，我这辈子不可能离开王妃。”
“等你嫁给我，我也可以时常带你去王府。”陆鸣泽坚持着说道，“反正我也是为王爷做事，一年倒有两百天要去王府议事，我带了你去，不会让你和王妃分离。”
“洗桐是块木头，不懂男欢女爱。”她又推辞着，但心里好像被挖走了一颗一样，木头上生了洞，是新长出来的肉，却让人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