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映霞道：“我去翻翻书。”
她从顾吟微的书架上抽出一本京都的地方志，按照目录上标记的时间开始寻找。
“宣化十五年没有，宣化十七年也没有。”
顾映霞觉得难以置信：“为什么正史上找不到一点，关于这两个时间段的信息呢？我的宠妃宝典里也没有，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
“你查这个做什么？”
“二姐姐你难道不好奇吗，一个宫女无论月钱怎么涨，一年最多涨个四五钱，这些金子来历不明。”
“我很好奇。”
“你好奇什么？”
“我好奇你为啥自己不睡觉还拉着我，不让我睡。”
“行，先睡觉吧，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
天色已经晚了，顾吟微吹灭烛台上的蜡烛，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
秀女们进宫的日子就快到了，栖凤阁的几位管事，从悠闲的蜗牛变成忙碌的陀螺。
许管事问道：“裴女官，最近各位秀女的住所，可有异样？”
“异样并没有，不过有一件事，我不知当不当讲。”
“讲。”
“蒹葭院附近住着从前吏部尚书家的两位小姐，昨日顾三小姐的丫鬟突然倒地痛哭，一问才知道她丢了东西，我带着人里里外外找了许久，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
“讲重点。”
“后来我从树下找到一个包袱，包袱像是被风刮着从树洞里掉出来的，看布料像是三十年前的旧物，当时天快黑了，大伙儿着急换班，我也没仔细看。”
许管事问道：“三十年前的旧物，你如何判定？”
“包袱上绣着杜若花瓣，奴婢认得杜若。”
“前朝旧物不该留在今朝这些即将入宫的新人手里，去库房取一笔银子，将旧物买回来。”
“许管事支多少银子合适？”
“三十年前的旧物，用三百两去买吧。”
裴女官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昨天不那么着急换班，应该多留意一下，反正她换班回家也不得闲，倘或她昨晚多留一会儿，多看几眼，这三百两就是她的了。
看见别人白白捡到三百两，比自己丢了三百两还肉疼。
裴女官步伐缓慢，企图让这三百两银子多在她手上停留一会儿。
随行的两个婆子见她捂着胸口，越走越慢关切道：“裴女官，你是不是胸口疼？”
“是啊。”不仅胸口疼，肉也疼。
那可是三百两啊，她一个月三两月钱，三百娘要挣是十年，十年的光阴呐，有了这三百两，这十年光阴就不用售卖给别人，可以在家睡懒觉、吃臭豆腐，睡懒觉、撸猫。
“胸口疼成这样快坐下歇会儿。”
两个婆子一个给她拍背顺气，一个给她扇飞。
半里地，裴女官足足走了一个时辰，她边走边叹气，像是要去阎王殿见阎王似的。
顾映霞知道裴女官要来，早早备好茶点等着她来，茶换了三杯，人还没来。
“裴女官绑着脚走路吗？这么点路走这么久。”
“我刚才出去看了，裴女官就靠着花厅的柱子歇气，看她的样子满脸懊悔，像是不舍得花三百两从咱们手里买这些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