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和朱妍道长迷失在山林里，要不是程愫当外援，也不知道能不能全身而退。
带回小岁之后，冬思和程愫分开，专心在白鹤观修行。
枯燥的修行每天都是如此，冬思沿着前人铺好的路一步一步往上走。
至于自己到底能够走到哪里，冬思其实并不在意。
小岁有时候会问冬思：“你说，这个世界上还有比程愫更加厉害的人吗？”
冬思摇头：“不会，她就是最厉害的。”
而眼下，是一年一度的中元节。
冬思身穿祭祀用的道袍，和其他的道长站在一处，诵念经文。
程愫也受邀参加这次的祭亡斋蘸科仪，这是道家传统的中元节祭祀典礼，仪式上会有道长诵念经文还会有施食等。
中元节对于玄门来说是个重大的节日，地官赦罪，说的时间就是在这天。
七月半，鬼门开。
游荡在人界的孤魂野鬼在祭典上可以吃到食物化成的甘露，得到超脱。
冬思在这些年已经成为玄门后起之秀的领头人，她站在前面，身后是和她同一辈的师弟师妹们。
经文慢慢诵完。
冬思跟在白眉道长的身后，和他一起，将供品化为醍醐甘露，洒向那些听到经文慢慢汇集过来的孤魂野鬼身上。
程愫看到轻柔的光点落在那些魂魄暗淡的鬼魂上，慢慢地那些鬼魂变得凝练起来，好像回忆起了身前之事。
在这个盛大的仪式将要完成时，程愫听到了一阵铁链的声音。
鬼差来带着这些因为种种原因滞留在人界的鬼魂。
冬思也看到了，她眼神温和，目送那些本就该入轮回的人，踏上正确的道路。
祭典过后，冬思换下来庄严的礼服，穿了平时的衣服，带着一壶清茶来找程愫。
“走啊，今晚会有明月，去看看。”
程愫笑起来：“七月半去赏月，也只有你做得出来。”
冬思也笑：“去不去？”
“去。”
在白鹤观后山的大石头上，程愫和冬思坐在上面，一个小炉子上煮着清茶，茶香飘散在风里。
小岁也跟着凑热闹：“茶我不喜欢，涩。你们喜欢的东西真奇怪。”
冬思摸摸她的头说道：“小孩子当然不喜欢茶，等你以后老了，说不定就喜欢了。”
程愫说道：“说得你很老了一样。”
冬思说道：“我都三十了。程愫你算算吧，我们都认识多久了。你倒是没变，我觉得我长老了。”
程愫笑起来：“三十老什么老，你等到六十再说吧。”
冬思凑过来：“你说，我六十的时候，你会变老吗？”
程愫一怔，看向冬思。
她的眼睛在月光下无比的明亮，仿佛一汪清泉，映照了世间所有的秘密。
“你——”
冬思竖起自己的手指：“嘘——”
“别说，我知道你有秘密，不用解释不用说。”
她站起来，对着月亮：“来人世一遭，能够遇上你，和你成为朋友，我很荣幸。”
程愫心口滋味难言，她刚刚想说什么，冬思就转过头，对她眨眨眼：“大佬，以后保命就靠你了！”
说完就自己笑了起来，笑声爽朗，传出去很远。
这家伙——
程愫也跟着笑起来，能够和她成为朋友，也是自己的荣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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