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人影交叠,时不时还有小型摩擦产生,还有人指着另一个人,嘴里念念有词。
他们只当自己参加了一场光怪陆离的玩乐,还在肆意的挥霍着自己的金钱,外泄无穷尽的各类情绪。
江司却感觉到谢决气息有一瞬间的停滞,虽然说话语气并没变化,但江司却能感觉到他逐渐下沉的尾音。
在这一刹那,江司却意识到谢执行官并不是永远锋芒毕露。
他是悲伤的、脆弱的、恐惧的、需要安抚的普通人类。
而这个普通人类,是他的伴侣。
江司却抬手摸着谢决的背,反反复复。
“不要怕,不要怕。”江司却亲了亲他颈侧,“我们可以阻止的。”
谢决闭了闭眼,等再睁开时已经没了刚才的所有情绪,他强行将那些东西都压了回去。
执行官不需要无用的情绪。
谢决将江司却推开一点,非常具有攻击性的吻上他。
这个吻是在做戏,江司却感觉得出来。
他听到旁边有其他观众进来,赞叹着奚老板好雅兴。
他知道这样能让大家放松戒备,装成一个沉迷金钱和色|欲的商人。
江司却下意识配合,眼中怯懦从没丢过,活脱脱就是一副被强迫控制了的模样。
大概半小时。
观众席上响起倒计时:剩余入场时间二十分钟。
江司却始终用余光扫描着上面几层楼,确认没有宿觉礼他们出现。
侍应生端着新鲜的果盘上来,给所有在场人一一替换。
江司却在接过时往周围看了一眼,入场率大概百分之三十。
一个角的座位大概有14个,江司却看到他这边后排只坐了两人。
其中一个虽然姿势亲昵,但看起来明显是个保镖。
哦,难怪谢执行官要亲的这么频繁。
看来其他人再怎么做戏,也不会时不时抱着就亲。
江司却开始盘算自己和谢执行官的胜算。
嗯……
有些棘手。
很明显,每个入场的人都是带保镖的,没人会孤身前往这种场合,除非是觉得自己死的不够离奇。
江司却视力很好,能看到对面人。
对面甚至没有隐藏,直接带了楼上买来的战斗力超高的异化体。
江司却腰间紧贴着的枪更加灼热了,幸好,他还有枪。
两人在门口缠缠绵绵摸来摸去演了那么久的戏,还算有点用。
就是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将枪带进来。
江司却正想着,谢决转手摸上他的脖子,再次凑近:“他们没人带枪,负责检查的侍应生都是我们的人。”
除了阿时身旁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谢决当时要踹开那个侍应生,不是自己的人靠近了肯定不安好心。
谢决继续咬耳朵:“我们配合的真好。”
江司却被他若有似无的气息吹的耳朵发痒,脸色明显越来越红润。
谢决放开他,将声音控制在后排两人能听到的程度:“怎么这么害羞?不就是让你在这用嘴给我……”
江司却立刻打断:“别,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了。”谢决抬手,笑着靠回自己的椅子上,“宝贝儿,脾气真大。”
身后两人窃窃私语,江司却竖起耳朵一听。
“待会儿你也给我用嘴。”
“抱歉,我的任务不包含这项。”
“……”
*
“阿时失联了。”闻泠脱下滑雪服上的手套,在终端上点了几下,“收不到反馈。”
他在给旁边同样穿着一身滑雪服的司珩说,语调中带了些许嘲弄。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站在我的对立面?”
徵冷星今天的温度很低,达到了近期历史最低,不过却没有闻泠预想中的雪,而是干冷,冷到骨子里的那种。
司珩防风镜下的眼睛没什么光彩,像是早已预料到现在的场面。
他看着远处连绵不断的雪山,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是,我又站在了你的对立面,你准备怎么办?”
在极端天气下,不宜摘下面罩,呼吸是冷的,吐息间都仿若钝刀切入,顺着气管一路往下,直到心脏。
闻泠却一把扯下脸上戴着的装备,近乎自虐般深呼吸。
回忆仿佛雪崩般涌了上来。
他想起了小时候父亲毫不吝啬的夸赞,想起母亲去世前告诉他:“小泠是全星系最厉害的人,终会站在最顶端俯视众生。”
想起在塞尔斯生物拟态觉醒前,他身边都是好人,恭维、贺喜、关切、追捧……
总有人觉得他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怕。
可实际上并不是。
他害怕!
怕父亲蹙着眉问他为什么还不如塞尔斯,怕夜里做梦梦到母亲失望的神情,怕周围人表面亲近背地却在盘算要不要拥立塞尔斯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