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武蓦然抬头，与白斌两道冰冷的目光相对，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又低下头去。
办完手续，两个民警将白武押出了派出所，上了一辆玻璃上安装着铁栅栏的面包车。
面包车正要开走，白斌叫了一声：“能等等吗？”
“什么事？”民警问。
“我去给他买两本书。”
民警指了指街对面的一家书店，“快点！”
白斌道了声谢，就跑到对面去。
进了书店，一时却不知买什么书，白武不爱看书，那些宏篇巨着他肯定是没兴趣看的。
书店老板透过窗户望了望对面的押送车，大概是猜出白斌买书的意图，过去抽下一本书递给白斌，“买这本吧，一般人都买这本。”
白斌瞟了一眼封面，是一本《法律常识1000问》，接过来随意翻了翻，觉得不合适，像白武这种的违法，是明知故犯，买这种书只能让他更好地钻法律空子。
还给老板，继续在书架前徘徊。
忽然看到一本《汪国真诗选》，心中莫名一动，想起自己上小学时就看过汪国真的诗，写得很浅显，却很励志，不像那些朦胧诗，花里胡哨地写一大堆却不知所云。
那时汪国真的诗很是流行，很多同学都买了，父亲自然是不会给白斌买的，他就借同学们的书看，几乎看过汪国真所有的诗。
他至今仍能记住那里面的话：
人生是跋涉
也是旅行
是等待
也是重逢
是探险
也是寻宝
是眼泪
也是歌声
还有：
不要咒骂不幸
不幸耳聋
不要埋怨命运
命运眼花
还有：
意志倒下的时候
生命也就不再屹立
歪歪斜斜的身影
又怎耐得秋叶萧瑟
你若有一个不屈的灵魂
脚下就会有一片坚实的土地
……
正是这些诗，让白斌在遭遇到各种不公正的待遇时仍能保持心性平和，仍能坚守着做人的底线，不向苦难低头，不向命运妥协。
想想那时的情景，仿佛依稀如昨，又仿佛恍若隔世。
“快点！要走了！”对面的民警在催促。
白斌从回忆中惊醒，付了账，拿着《汪国真诗选》跑了回去。
走到面包车跟前，从开着的门口把书递给白武。
“哥，这本书很好看的，你在里面认真看看，对你有好处。”
“嗯，”白武接过书，瞟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苏影，“你能不能跟苏记者求求情，让她不要报道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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