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点点头，她一向尊重鬼魂自己的意见。
孟婆也放弃了继续治疗的想法。
维修工人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在对他笑。
他笑着伸出手，被温柔的手掌握住。
岁岁看着他，眼里全是不忍心的泪水。
“我要是来早一点点就好了，你就不会被臭道士砍断手手啦。”
维修工人摇摇头道：“我还要谢谢小帝姬允许我去报仇，我相信叶乐星的下场不会好到哪去的。”
“嗯嗯。”岁岁拨浪鼓似的点头，“白无常叔叔说过，生前犯下的罪孽都会记在生死簿上面的，坏阿姨死后肯定会投胎成臭虫子！”
维修工人被岁岁逗得笑了起来。
他虚虚地望着天空，喃喃自语道：“我好想吃我老婆做的红烧肉啊。”
他化作一阵灰，飘散在了风中。
岁岁再也忍不住，用孟婆的裙摆擦擦眼泪擤鼻涕，“叔叔好惨呜呜呜。”
孟婆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小祖宗，我这是限量款，不能用水洗的。”
岁岁边擤鼻涕边说：“我回去求三伯母给孟婆姐姐准备好几件其他的限量款，我现在没有纸巾擦眼泪嘛。”
孟婆闻言立马把外套脱下来给岁岁。
“擦擦擦使劲擦，要多少有多少。”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这件衣服穿了几天穿腻味了都。
偌大的房间回荡着岁岁低低的啜泣声。
孟婆不禁感慨岁岁的共情能力也太强了。
像他们这种见惯了的，都已经麻木了。
等岁岁伤心完这阵以后，孟婆试探地问岁岁：“你方才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比如说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人支配了。”
岁岁懵懂地看着她，“没有呀。孟婆姐姐问这个干什么呀？”
孟婆摇摇头，“没事，就问问。”
那刚刚出现的到底是愤怒过头的岁岁，还是转世前的冥界帝姬呢？
……
岁岁这几天心情不太美丽。
上音乐课的时候歌声越发诡异。
静静捂着耳朵戳戳她，“岁岁，你是不是不开心了呀？你现在的声音比鬼还要可怕。”
桃子老师还在上面弹钢琴，岁岁就在下面和静静光明正大讲起了小话。
“对呀，我最近碰到一个很坏的阿姨和很可怜的叔叔，生气得我昨天吃了三杯冰激凌，然后就拉肚子了。”
“我拉肚子的时候，爸爸就陪着我。”
“但是爸爸还是生气了，他说我背着他吃太多冰激凌不听话，还打了我的屁屁！”
静静震惊地睁大眼睛往岁岁屁股那看。
“那你的屁屁还好吗？”
岁岁说：“爸爸打得很轻，所以不是很痛的。”
桃子老师的钢琴师戛然而止，严肃地问：“静静和岁岁，为什么要说小话？”
两个小姑娘吓得立刻闭嘴。
对岁岁来说，老师比家长更可怕，她也更听老师的话。
因为爷爷奶奶、伯父伯母还有哥哥们根本舍不得骂她，爸爸妈妈骂她、打她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