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飞的视线慢慢涣散，模糊的红光里，仿佛一眼望到了自己年少时的一眼惊鸿。
那天，不只是沈静安与谢宴辞的第一次见面，也是他第一次瞧见沈静安。
那日，他晃荡来京城，没有人知道那一身朴素衣裳，外邦人长相的鹰钩鼻少年，生了一双绿宝石般的碧绿眸子，便是年少就颇有名气的拓拔王子。
那日他循着糕饼的香气，寻到了碧芳斋，恰瞧见沈静安递糕点那一幕。
少女的剪影干净而温柔，站在马车上伸出的小手白皙柔软，五指展开，纤细手指展开犹如半开的花瓣，那样一朵嫩白的白莲，眼神纯粹而温柔。
她并未瞧见他，只是专心致志地投喂小乞丐，眼角眉梢的悲悯，让拓跋飞想起草原传说里——深得长生天眷恋的神女。
那身浅鹅黄的襦裙，被阳光镀上淡淡金光，轻盈而温柔。
他站在街角，不由得看得痴了，手里拎着咬了一半的糕饼也像是失了滋味，着了魔般痴迷。
“那是哪家的小姑娘，生得真是标致可爱。”
他才在心中暗暗地想，靠在墙角张望，倒是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
草原上的女儿家大多是洒脱豪迈的性子，草原物资匮乏，孩子们都像小野狼崽子般生机勃勃，除了亲姊妹兄弟间会客气几分，对待外人，都恨不得撕咬下几块肉来，更别提将自己的吃食给了别人。
他心中有了几分好奇，眼神也不自觉追随那道身影而去。
若是能在草原养个这样的小姑娘倒也是不错，他心中隐隐有种感觉，虽是第一次见面却一定不会是最后一次，殊不知命运的红绳已然悄然缠绕。
一切好奇与遐思都在瞧见小姑娘的兄长时消散，那少年英武眉目，拓跋飞曾在父汗的羊皮卷上瞧见过。
那少年正是骠骑大将军沈远的长子沈策安。
“这是沈家的新生将才，与你一般大的年纪，天赋不亚于你，必定会是你一生之敌。”
拓跋飞犹记得父汗如是说，营帐里马奶酒的酒香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