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姽眸子微动,脚步不停。
直至身后再次传来。
“霍矜。”
凌天池语气笃定,凌厉的目光直直盯着霍姽。
视野所及之处,只有他们二人。
霍姽清楚凌天池应该是认出她了。
既已认出,那装下去也只是平白闹笑话。
霍姽顿下脚步,却没有转身。
身后的脚步由远而近,霍姽微微侧头,男人已站立在她身侧。
她对上那双精明的眼睛,脸上没有半点笑意。
“凌先生有何贵干?”
“果然是你。”凌天池精致的薄唇忽然勾起。
他没回答霍姽,反而是望向不远处明亮华贵的吊灯,随后踱步绕到霍姽另一侧。
轻声道:“霍家人应该想不到,他们千寻万找的霍四小姐,就离他们这么近。
明明都和霍家不少子女见过面,却没有一个人认出。”
凌天池微微凑近霍姽,在她耳畔道:“这到底是霍四小姐不想认霍家,还是根本认不出?”
霍家的人容貌都没有变化,没道理认不出。
而且,霍姽没有否认霍矜的身份。
所以这后半句话,就是句想直击霍姽心灵的废话。
霍姽狭长的眼睫轻抬,投向凌天池清眸没有半点心虚与波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霍姽反问。
凌天池轻笑,后撤了些,“鄙人只是比较好奇霍家人知道这件事后的心情罢了。”
霍姽扫了一眼凌天池,也笑开了。
“这你就得问他们了。”
无所谓的模样,让凌天池微微得意的表情微顿,他脸上的笑收敛。
“你就不怕我对霍家做点什么?”
“凌先生想做什么,是凌先生的自由。不过……”霍姽停顿了会,“我还是善意地提醒凌先生一句,现在不是从前,你想对霍家做点什么,霍家同样可以对你做些事情。”
霍姽慵懒的眸子溢出几分笑:“可不要到时又得不偿失。”
这个“又”字, 耐人寻味,也意味深长。
凌天池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消失。
他眉头微蹙,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凌天池:“谢谢霍小姐提醒,凌某谨记。”
凌天池说完,转身就走。
转过身的那一瞬,他凌厉的眉眼划过几分阴鸷。
霍姽舌尖顶了顶两颊,眼眸突然扫向向前方的拐角:“出来。”
两秒后,那处拐角晃晃悠悠出一道人影。
苏婴眉眼盈盈地望着霍姽,走过来,漂亮的狐狸眸眼尾翘起:“霍矜?”
霍姽冷淡地扫了她一眼,幽冷的眸子里是满满的警告。
苏婴接收到那双眼眸的信息,笑着抬起双手,做了个潦草的投降,“放心,我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两人一同回了包厢。
苏御嚷嚷:“怎么去趟厕所都要这么久。”
苏婴冷喝回去:“女人的事你少管。”
清晰地察觉两道寒芒似的目光落在身上,苏御浑身通电般地一抖。
抬头就对上伏渊和霍南承两人冷如寒冰的眼睛。
他啧了啧舌,没说话。
这顿饭,看似和谐,实则底下暗流疯狂涌动。
但桌上的人都当做没事人一样,也就平静地过去了。
——
将近年关,霍姽这座公寓大是大,装潢也华丽奢侈,但实在没什么人味。
尤其是夜幕降临,不开灯的话,那种难以言喻的孤独感会强烈地席卷上住在里面的人。
翁如容想去去超市买些过年用的物品。
即便不在这里常住,但过年,总归要有年的味道才好。
霍姽没有异议。
三人收拾一番,前往附近最大的超市。
只是三人行变成了四个人。
因为霍姽打开门的瞬间,对面的门也“凑巧”地开了。
伏渊表明自己也需要去超市购物,正好同行,他开车。
翁如容本身就不是那种尖酸刻薄的老太婆,即便来的第一天知晓伏渊和霍姽的关系后,心头有种养了多年的白菜被人偷了的不适感,从而对伏渊有所严肃与拷问。
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她发现伏渊这孩子,为人老实,勤劳本分,在很多事物上与霍姽正好互补。
霍姽也好似习惯他的存在与饭菜口味。
翁如容惊奇地发现,霍姽这段时间,脾性相比之前稳定了不少。
她对伏渊的接纳度,也在不知不觉高了许多。
于是在伏渊提出一同前往时,翁如容几乎是没犹豫,但还是客套地说了句“多麻烦小伏”。
伏渊:“一点都不麻烦,刚好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