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陆夺海说明清楚对戏台的后续处理，又被米易尘抓住教育了好一会儿“别仗着能看见那些东西，又能使唤妖怪就乱来”，殷岚终于回到泉河公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倒是想赶紧回房冲个澡倒头就睡，奈何从仓库方向一路延伸到门厅的狼藉痕迹提醒着他，家里还有位祖宗在等他谈话——也不知道那位晗月是怎么从仓库里一路冲到镜园去的。
把小草龟轻轻放进门厅的鱼缸里，殷岚拍了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走向仓库。
往日让殷岚感觉阴森诡谲的仓库，今天看上去反而正常不少。总能听到的，各个角落传出的窸窸窣窣声音没了，按下电灯开关时，光线也很正常，没有那种蒙着一层阴冷雾气的感觉，就像有人把仓库整顿过一遍，所以才变得清爽了……
刚冒出这样的感慨，殷岚就看到一个裂成几块的双开门黑漆实木衣柜。
这个衣柜看起来应该能算古董了，全黑的漆面虽保有漂亮的光泽，但仍能感觉到一股岁月沉淀过的韵味。和大多数老家具上雕的仙鹤松柏、蝙蝠石榴之类寓意吉祥长寿、多子多孙多福的图案不同，这个坏掉的衣柜上面的雕花乃是鱼跃龙门，其四角也是应景的浪花状。
衣柜的柜门上苟延残喘的挂着两张褪色的封条，封条上用以绘制符文的朱砂也透着种气空力尽般的黯淡感。
咚。
殷岚正认真观察着，柜子里却传出一声轻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倒下撞到柜门发出的。
其实从衣柜周围那股潮气中，殷岚就已经猜到衣柜里的是谁。但真正打开残破的柜门，看清楚内中的东西时，他还是有些傻眼——
这外表是衣柜的柜子，内在格局却是个神龛。而神龛的神位上，此时正横躺着一尊大约三十厘米高，做工精美的瓷娃娃。瓷娃娃并不是常见的金童玉女模样，反而像Q版的美丽少妇。
看着瓷娃娃蓝色珐琅彩的衣服，殷岚轻声问：“您是晗月？”
瓷娃娃闻声缓缓转动了一下，彻底面向殷岚。
这场景换个胆小的人在场，说不定当场就能给吓得哭爹喊娘，好在殷岚最近见的怪东西多了去了，跟其他那些或全身染血，或披头散发半面骷髅的比起来，会自己动的瓷娃娃甚至都能夸一句“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