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是谁’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季云宜瞬间缄默。
她再看向陆凛深的眼神,也变得讳莫幽沉。
那目光,像探究,也像是怀疑,更像是透着骨子里来自上位者的凝视。
陆凛深迎着她的视线,不遑多让的眸色凛冽,又阴鸷。
视线交织,亦如交锋。
片刻间,谁都没有败下阵。
但季云宜却不耐的皱起了眉,到底答非所问道:“你不知道吗?怎么还问我?”
摆明了,她很反感陆凛深的明知顾问,也厌恶他这样旁敲侧击的试探!
陆凛深扯唇冷冷一笑,移开的眸光更为沉冷,却在绕过季云宜的刹那,泛出了不解的疑惑。
他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但这不能问出口。
否则就少了季云宜和陆祁年认为他手中握有的先机,亮出底牌,自乱阵脚,也只会对他的处境更为不利。
季云宜见他不语,脸色也有些不好了,“凛深,你是个很优秀,也从来不让人操心的孩子,按理来说,有你这样的儿子,应该是我和陆祁年的福分。”
陆凛深咬着烟侧颜看了她一眼,讥讽道:“又开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了?你认为我吃这套吗?”
季云宜一怔,不太自然地抿了一下唇。
半晌,她叹息的仍旧固执道:“你应该是我和陆祁年的骄傲,我们也该像很多父母那样,陪伴你长大,盼望你健康快乐,一路顺遂地继承家业,但是……”
“我和他不是寻常夫妻的那种关系,算是少数中的极端异类,很抱歉,我们没有对你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和义务,也没有教导教会你什么。”
说到这里,季云宜也自嘲地笑了声。
她再度叹息,深吸了口气:“可稍微换位想想,自从有了你,你还不会说话呢,老爷子就把陆家未来的一切,都寄予了你,也因此疏远、卸任了陆祁年。”
如很多豪门一般无二,家族真正的掌权人只能有一个,堪比古代的帝王,绝对一山不容二虎,既然有了陆凛深这个继承人,那陆祁年必然要被边缘化。
那时候陆凛深才刚出生没多久,陆家的掌权人还是老爷子。
直接越过儿子,选定孙子,并联合所有人,铲除陆祁年培植的心腹骨干,一点点架空,最终老爷子再以老父亲的角度和立场,打感情牌让陆祁年自愿移民远走。
“权利,这个东西,你应该最有体会了,得不到的时候,什么话都能说,也觉得自己不会被利益熏心,可一旦走上高位,手中握有了实权,哪怕只有短短的几天,又有谁愿意再被打落尘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