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伟光翻了个白眼，“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在职厅级干部，你让我跑路？”
虽然最近的日子很难过，但他从没有过跑路的想法。
袁飞也跟着翻了个白眼，“那咋了，你官再大，能大得过大领导？他都下台了，你跑路下台很稀奇吗？”
杨伟光怔了下。
他忽然意识到，与大领导相比，自己确实不算啥。但话虽如此，要他就这么走了，还是很不甘心的。
袁飞忽然道：“前两天马生来找我，说李怀德以兄弟厂前来拜访的名义，找了好些人过来。那些人都是各大工厂的格委会主任或者副主任，这些主任或者副主任都配有保卫队。加上加上李怀德自己的武装力量，绝对能威胁到保卫科。”
顿了顿，袁飞又道：“马生说李怀德私底下又拉拢他了，说这次兄弟厂的会晤，是一次对他的警告。他问我该怎么办，而且他还说如果真打起来，他又该怎么办。是打，还是投降？”
杨伟光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现在外边好多工厂的厂长都被罢免了，他之所以还在，是因为马生的保卫科牢牢站在他这一边。如果马生真被李怀德拉拢，后果不堪设想。
顿了顿，杨伟光问道：“你怎么回答他的。”
袁飞耸耸肩，“我能怎么回答？我让他自己见机行事啊。”
杨伟光沉默下。
这个答桉看似很冷血，但也没办法。
人家拿钱干活的，凭啥帮你卖命啊？再说了，真到兵戎相见的那一刻，难道真的让他们选择火拼？即便马生肯，可马生手底下那些保卫科工人呢？他们都肯吗？而且，如果打不过呢......
袁飞接着道：“其实你现在之所以不肯退，无非还是寄希望于你原先的上级。现在他们体系瘫痪，下台的下台，自顾不暇的自顾不暇，你想熬到恢复正常秩序。到时候你有后台，李怀德也有后台，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但是......”
说到这，袁飞顿一下，道：“按我个人理解，短时间内这种秩序恢复不了。而且，大领导也说，形势不乐观。”
听到最后这句，杨伟光原本想反驳的话一下噎住。
他可以和袁飞据理力争，以此欺骗自己。但是，他不能不相信老首长的判断。
“我再想想吧。”
这一刻，杨伟光心中开始萌生退休的想法。
......
袁飞从杨伟光办公室走出来后，渐渐陷入沉思。
其实，李怀德不难解决。
袁飞大可利用储物空间，轻松解决李怀德。实在怕露出马脚，也可以通过轧钢厂司机班组的司机，得知李怀德的去处后，提前蹲伏。但是解决李怀德只能治标不治本，杀了李怀德很可能会再出现一个王怀德或者赵怀德。
当然，最关键的原因是这场动乱没那么快结束，袁飞觉得杨伟光不可能在这个位置上坚持十来年。早退晚退都是退，还不如现在自己主动跑路。
正想着，忽然跟前出现一个人。
袁飞抬头，看了来人一眼，默默走到一个废弃车间。
马生等袁飞走进车间后，瞥了眼四下无人，赶忙跟着走进去。
“李怀德又来找我了，他说如果我投诚，可以给我一个副主任当当。”马生进来后，直接开门见山道。
袁飞怔了下，这才问道：“你怎么说？”
马生摇头道：“我说我要想想。”
“答应他。”袁飞毫不犹豫道。
马生张着嘴巴，“啊”了一下。
袁飞道：“这是李怀德能给你出到的最高价码了，你这会儿要是还不答应，他肯定会采取武力手段。杨伟光这条船已经千疮百孔，你没必要跟他一起沉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