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倭族……信息素毒气……他们抽干海洋……只为……龙髓燃料……”
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战场上回荡,每一步都像踩在傅小D自己的心脏上。怀里那只小霸王龙幼崽紧贴着他冰冷的胸膛,细弱的呜咽如同寒风中即将熄灭的烛火,每一次颤抖都清晰地传递上来。它小小的爪子死死抠住他浸满硝烟和污血的作战服前襟,那点微不足道的温暖和重量,此刻却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灵魂都在抽搐。
代价。视野里,那几具巨大的剑龙尸体无声地诉说着这个词。被腐蚀液烧穿的厚重皮甲下,焦黑的骨骼狰狞地刺出,它们倒下的方向,无一例外地朝着蕨林深处——那里,几只失去庇护的幼崽在巨大的蕨叶阴影下瑟瑟发抖,细弱的悲鸣断断续续,如同扎进耳膜的针。
更远处,霸王龙碎星那山岳般的身躯晃动了一下。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的、饱含无尽疲惫的呜咽,从它巨大的胸腔深处滚出,沉重得让整个灵境平台似乎都跟着一颤。它那曾令星辰战栗的头颅,此刻再也无力抬起,缓缓地、无可挽回地向下垂落。覆盖着粗糙鳞甲的脖颈,显出一种濒临断裂的脆弱弧度。那双暗黄色的、曾燃烧着焚尽八荒凶焰的巨眼,最后一丝属于掠食者的锐利光芒,如同风中残烛,猛地摇曳了一下,随即彻底熄灭。眼皮沉重地合拢,仿佛为一座轰然倒塌的丰碑拉上了最后的帷幕。熔岩核心……彻底冷却了。桃源温柔却致命的法则,抽干了它最后一点桀骜的魂火。
傅小D抱着幼崽,一步一步,走向平台中央那兀自幽幽流转的灵境核心光球。幽蓝的光映着他脸上凝固的硝烟和血污,也映出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寒冰。他停在光球边缘,背对着那片尸骸狼藉的焦土,背对着空间裂缝边缘仍在微弱蠕动、渗出归墟冰冷气息的丑陋伤疤。裂缝之外,灵境视野强行撕裂的黑暗深处,那些巨大狰狞的金属轮廓非但没有退却,反而正以令人窒息的速度汇聚、膨胀,构筑成一片冰冷的、无声蠕动的金属山脉。下一次冲击,会比毁灭更彻底。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里,就在傅小D的目光穿透桃源光晕,投向外面那吞噬一切的凝固黑暗时——
一股微弱到极致、却又沉重得足以压垮星辰的意志,如同风中飘散的灰烬,悄无声息地触碰到了他的意识边缘。
是碎星。
不是声音,不是图像。那是一种灵魂深处直接传递的、带着血腥铁锈味和无穷悲怆的碎片洪流。傅小D猛地一颤,怀中的幼崽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呜咽陡然拔高,充满了原始的、无法言喻的惊惧。
碎片汹涌而来:
燃烧的天空。 那不是晚霞,是整个大气层被点燃的炼狱之火,粘稠、恶毒,翻滚着墨绿与猩红交织的浓烟,遮蔽了曾经熟悉的星辰。巨大的阴影如同地狱降临的秃鹫群,撕裂翻滚的火云,俯冲而下。不是飞船,是……蝗虫。铺天盖地的、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飞行蝗虫集群。它们尾部喷射着幽蓝的毒焰,发出亿万只金属翅膀高频振动的、令人疯狂的“嗡嗡”声,如同死亡本身在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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