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王厉体内的本源正在源源不断地向外四溢着,他就像是个破了洞的脾气,呲呲地迅速萎靡着。
当然,他是高高在上的阎罗王,萎靡的自然不可能是他的法身,而是他的本源和修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哪怕本源受损,他也依旧是阴司最强大的存在。
“我等愿誓死护卫陛下!”陆判官摆明了立场。
紧随其后的就是其他三司长隶,已经他们麾下的万千病兵。
孟宪虽然也跪了下来,但却一直仰着头,不去看昔日的同僚和上司,自然的,他身后的巡查司鬼兵们肯定也是跟主子一个尿性。
“也是难为孟大人了,这时候还不忘送本王一程。”楚江王厉托着残破的法身重新站了起来。
“陛下言重了,宪始终是阴司的官,是陛下的奴才,为奴者当如是。”
山上的半山猿猴已经跑下来了,他每往下跑几步,身体就会长高几分,此时的半山猿猴已经高的跟座小山头一样了。
嗡地一声,半山猿猴拦腰拽起一根古松,那古松少说也得五人合围。
古松被它重重地抛了出来,一急之下就是横扫一片,戒刑司数十鬼兵魂飞魄散。
吼!!!
它敲打着健壮的胸肌,口中怒吼连连。
三司衙门里的皂吏以及数万鬼兵抽搐兵刃开始各自结阵。
“你比那位强,至少你不瞎。那位,呵呵……怕是连看戏都懒得看一眼了。”
孟宪:“陛下说的是,菩萨知道搬山猿猴封印解除后第一时间去了阳间,菩萨此番应该是打算重振河山了,陛下和他们,都将成为大势之下的牺牲品。”
搬山猿从泰山之巅冲了下来,其身形已无比高大,他站立在泰山脚下,俯瞰众生,如蝼蚁,如草芥。
楚江王厉已是油尽灯枯了,但他脸上却丝毫不减半点悲凉之情。
他托着满是伤痕法身,盘膝坐在了地上。
前边,其他三司衙门里的鬼兵鬼将已经冲杀了上去。
一时间,泰山脚下被染成了血红色,伴随着一声声凄惨的哀嚎,鲜血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条猩红的溪流。
“我们兄弟几个若是能齐心协力,重新封印这畜生也不是不可能。”
楚江王从袖口下拿出一个橘子,局子皮已经被他自己的鲜血所染红,这节骨眼上,哪怕是阎罗王也没了往日的矫情劲,他慢条斯理地剥皮,然后用带血的手扯下一瓣橘子递到了孟宪面前。
孟宪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这位是千年来,统治阴司地府的十殿阎罗之一,是真正的王者。
他恭敬地接过橘子瓣,送入口中。
略微有些酸涩,又夹杂了鲜血的腥味,不过还别说,此情此景倒是颇有几分意境。
“甜吗?”
孟宪:“以陛下的圣血为引,自然是香甜可口的,宪不胜荣幸。”
“呵呵……”楚江王把剩下多半的橘子一齐塞进了嘴里也开始咀嚼。
哪怕前边是尸山血海,楚江王依旧是保持着属于帝王的那份体面,他嚼的很仔细,像是把每一颗果粒中的汁液都要允出来,不愿浪费。
嗷……吼吼!!!
搬山猿挥舞着苍劲有力的双臂,每砸下来,都会在山脚下留下一片尸饼与血污。
它在怒吼着,它发泄着一千年的苦闷。
它在呻吟着,它承受了一千年的折磨。
它在咆哮着,释放着一千年的不解与愤怒。
“孟宪,本王问你,崔珏把你留下来可知何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