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雨里，他们仿佛失去了自己的灵魂，木讷呆滞一动不动。
这场黑雨下了半个月了，从开始的不可置信到现在的接受，高临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要不是临水苑的空地上，那道破烂的身躯还在那里跪着，低着头哭泣着，他都误以为这一切只是一场梦罢了。
九爷真的没有留下一张照片，连临水苑顶楼的屋子都因为最后的战斗化为了齑粉，一切都被摧毁了，有关九有的所有的痕迹都消失了，仿佛她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
高临看着雨里的人影，慢吞吞的迈步走了过去。
“肆生大佬，离开的人离开了，活着的人还活着。你现在这个样子，九爷看见了会嘲笑你的。”
跪在地上的人仿若听不见高临说话，高临把伞微微倾斜挡在了肆生的头顶，走得近了他才看到肆生身上的见骨伤痕，白骨森森的手掌。
在黑雨的冲刷下，血液就像流不尽一样，已经在他的身下泛滥成灾。
红黑相间，刺目得让人心疼。
见肆生大佬还是一动不动，高临深深的叹了口气，他真的觉得自己简直太残忍了，他自己现在就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站在道德顶点上要别人向前看。
他真的没有这个资格。
除了肆生，真的没有人会深深的记住九有这个人。
虽然他们都和九有肆生相处过一段时间，从初始的夏季走到今年的春夏，但是这短短的时间在人的这一生里，真的占了很少的时间了，少到数月之后就淡出了记忆。
何其的讽刺。
高临的双手不可控制的攥紧了，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这段时间的刻骨铭心真的让他成熟了不少，同时也让他更加的清楚了人性。
他闭了闭眼把泪意压了回去，再次开口，“他们说，九爷最后留下的话是，让你好好的替她活着。”
虽然当时的情景他没有目睹，但是那旷古而来的呢喃还是席卷了整个空间。
那些幸存在头骨里修为比较高强的修士还是听到了，所以高临回来了。
回来找肆生。
他能为九爷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让肆生大佬站起来，好好的活下去。
“大佬，九爷已经不在了，但是这个人间还在，九爷用命换下来的人间，你也必须替她守住，你要好好的活着啊……”
高临的话还没有说完，只见一动不动的肆生发出一声嗤笑。
沙哑难听，却如若泣血。
“她都不在了，那还要这个人间干嘛。”
高临体会不到那种绝望，就像他从小生活在豪门里面，他一直都知道无论少了谁生活还会继续，哪怕他也难受到呼吸困难，也很清晰的明白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