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一条祖母绿的丝绒裙，V字领，剪裁出众，有着优美的曲线，胸前装饰着细碎的红宝石，血红与深绿相得益彰，有一种特别的微妙的美丽。
她盯着那条裙子，扫一眼价牌，又看了一眼正轻蔑望着她的男柜员。
“我要试试这条裙子。”她说，“顺便帮我把那双高跟鞋拿来。”
那是同牌子的鞋子，黑色的皮面上一点装饰都没有，看起来和寻常廉价的鞋子没有区别，只有穿上它才能发觉，它的鞋型多么大方，显得人的脚踝是多么的细瘦伶仃。
柜员弯弯唇角，勉强笑了一下，他抱着胳膊，用尖细的嗓音开口，“这裙子要五万块，你确定吗？”
当他说“吗”的时候，尾音微微上扬，带着轻快的不屑，他动也没有动，显然已经在心里认定石兰是个穷鬼。
石兰笑容不变，她只是木偶一样扭过头，漆黑眼珠定定望着柜员。
柜员是个大约一米七出头的男人，很年轻，长相清秀，皮肤抹得像是雪白的墙面，眉毛画得细长，嘴唇红艳艳的，他很瘦，工装裹在他身上，让他像是一根头重脚轻的棉棒。
石兰打量着他，从头皮到鞋子，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根头发和每一个毛孔，就像是在评定一只待宰的绵羊，然后在他身上印下合格与不合格。
“你……”柜员不安的说，“你在做什么？”他话一出口，才发觉这话是多么的不合时宜。
石兰笑了，唇角带动着嘴唇微微上弯，机械的仿佛电子人一般，她垂下眼睛，长而卷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墨色，过了一会儿，她才用轻柔的口吻说，“明明也是住在廉价出租房的下等人，却摆出一副主子的模样，主人会赏给这看门狗一块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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