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车轮碾过平坦的道路，发出细碎的嗡鸣。
胡金芳斜倚在鎏金雕花的车厢角落，指尖绕着软鞭末端的银铃。
在彭忠拒绝联姻的瞬间，铃舌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脆响。
晚霞透过云母车窗泼洒进来，将她眼底的探究染成血色："哦？难道我们姐妹俩，你一个都看不上？"
彭忠慌忙后退，后背撞上马车内冰凉的青铜兽首灯台。
摇曳的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映得耳尖泛起可疑的红："不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我们姐俩就这么差劲？比不上你的那些老婆们？"
胡金芳营长忽然欺身上前，雪松香混着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刻意压低的嗓音里带着几分危险的笑意，狐狸特有的竖瞳在昏暗中微微发亮，将彭忠局促的神色尽数捕捉。
彭忠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狂乱的心跳。
马车外忽然不知何处传来凄惨的兽啸，震得整辆马车都微微颤抖。
彭忠没有理会那凄惨的声音，望着胡金芳身后翻涌如浪的云海，终于开口："我觉得胡震府主非常聪明，为了拉拢我，给了我两个选择！"
"不就是选择我和姐姐其中一个嘛？刚才不是说了吗？"胡金花扒着车窗探进头来，珍珠步摇撞出清脆声响。
"不。"彭忠望着少女天真烂漫的模样，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府主让咱们各论各的，应该是如果我谁也不娶的话，还可以与他做兄弟！"
胡金芳营长敲击车厢的动作陡然停顿。
远处传来仙鹤清越的长鸣，在寂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
她若有所思地摩挲着软鞭上的符文："是啊，毕竟父亲看外形和年龄与你相仿，你们兄弟相称也对......不过？"
胡金芳营长忽然抬眼，目光如箭，"你真的不考虑娶我们？"
"胡营长，你父亲其实有点狭隘了。"彭忠直视她的眼睛，车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银色的云朵，"有时候翁婿关系，还不一定有深厚的友谊和志同道合来得可靠。"
胡金芳唇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软鞭。
她说："用联姻拉拢人心，确实是父亲狭隘了"。语气里带着看透一切的自嘲。
彭忠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么说，府主已经将永恒的事告知你了？"
"以彭大哥的聪慧，又何必明知故问？"胡金芳漫不经心地转动着发间的青玉簪，车窗外的闪电照亮她眼底的狡黠。
然而当彭忠说出："但永恒早已与我签订灵魂契约"时，她手中的簪子突然"啪嗒"坠地。
铜铃剧烈摇晃的声响中，胡金芳霍然起身，带起的劲风掀翻了马车内桌上的琉璃盏。
她死死盯着彭忠掌心若隐若现的契约纹路，精致的眉峰拧成结："父亲从未提过此事！"
此时马车外暴雨骤然而至，噼里啪啦砸在车顶，与她急促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彭忠望着她骤然苍白的脸色，忽然想起初见时这位女将军的飒爽英姿。
此刻她怔怔坐下，无意识揪着裙摆的模样，倒像是被惊到的幼兽："难怪...难怪父亲只封他为大供奉，并没打算夺取她的道心！原来早就知道他有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