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儿看向元安帝,雾气朦胧的眼充满了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悲伤。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浸湿,奴儿哽咽着说,“父亲曾对我说过,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看到奴儿许的好人家,风光出嫁的样子。可是如今,父亲却再也看不见了。奴儿一身红衣前来,是想让天上的父亲看看他的女儿穿上嫁衣该是何等的漂亮,何等的幸福。即便他,即便他永远也看不见了……”
一滴晶莹的泪落下,那双以往明亮的眼睛里装着绵绵无尽的悲伤。奴儿低低地抽泣一声,又道,“何况奴儿承蒙圣恩,得封郡主,养在皇宫。皇宫是陛下的皇宫,奴儿也算陛下的半个女儿。父亲去世,纵使我凄入肝脾,痛心入骨。又怎能在皇宫缟素,使陛下平白沾染晦气。”
死人是极为不详之事,饶是陆挚是为国战死,仍旧是带着晦气的。奴儿身为郡主,蒙受了皇家恩德,她戴孝便是为皇宫戴孝,便是为圣上戴孝,岂不是在诅咒天子?
清泪落下,奴儿姣好的面容留下两道泪痕。她本就是美人,哭得梨花带雨更是让人心疼。元安帝本就心软,听到她一番哭诉更是心疼。他示意徐权将奴儿从地上扶起来,“你平日里顽皮时,叫朕无可奈何。懂事起来,却又叫朕心疼。”
“是啊,明嘉郡主对抚远大将军的一片孝心实在感人。连臣妾都忍不住想要落泪呢。”说罢,荣皇贵妃掏出一张手帕在自己眼角揩了揩。
太后轻飘飘地望了一眼皇贵妃,没有多说什么,方才奴儿的一番话可谓是有情有理,她再为难下去,便是不通人情了。太后沉沉开口,“你虽孝心可表,但礼教于先,丧期之中总不好一直如此打扮。”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元安帝点头,世俗的眼光对于皇室来说是不可不在意的。他略略沉思,说道,“朕也不驳了你的孝心。许你今日红妆,待陆将军尸首回到盛京,还是着素衣吧。”
原本这红衣也只是为了营造一个痛失亲父,又顾全大局的形象。目的达到了,自然也没理由坚持,奴儿乖巧地点点头,轻轻地道了一声“谨听圣命”。
“你方才说陆将军最大的心愿是看到你们姐妹许的好人家,风光出嫁。”太后看向元安帝,“皇帝,陆将军为大夏立下赫赫功勋,如今人不在了,亦要满足他的心愿啊。”
“母后说的是。只是奴儿尚未及笄,眼下订婚略是着急了些。”元安帝说道。
“陆将军的女儿可不止明嘉郡主一个。”太后没功夫去计较元安帝的偏心,继续说道,“哀家的长沐堂还住着一位华裳郡主,将军府中还有一个二小姐。这两个都是陆将军的嫡出女儿,且已经过了及笄之年,皇帝可要一碗水端平啊。”
元安帝适才迷糊地想起长沐堂的陆银华,他记不清她的模样了,只是依稀记得仿佛也是个美人坯子。他点点头,“母后可知华裳郡主可有心仪之人?她是功臣之后,我大夏的青年才俊自然由她挑选。儿子自不会亏待了陆将军的骨血。”
太后含笑点头,“哀家今日特意传召了她们姐妹二人。皇帝不妨问问她们吧。”太后看看奴儿,转过头对元安帝道,“至于明嘉郡主的婚事,便等着过了及笄之年再提吧。左右皇帝是不会忘了她的。”
“也好。”元安帝颔首,奴儿的归宿他心中早已有了定夺。
正说着,有人来禀了一声,“华裳郡主到了。”
元安帝大手一挥,“宣。”
殿外的太监立时尖着嗓子喊道,“宣,华裳郡主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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